珠穆朗玛网讯 大约是在六月份的时候,我在豆瓣上看到这篇《童年在乡村》,清新隽永的文风一下子就吸引了我。我追着看下去,发现作者对于乡村生活了如指掌,并且还能发现很多乐趣。 亲近大自然,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太可贵了,何况她还写的这个细致优美。于是我就结识了这位乡村长大的“陈丽文”。 我今天给大家先选发一个开头,如果大家喜欢看,可以去豆瓣追剩下的章节,实在是太长了,20多万字呢。但真的是一部亲子纪实儿童小说,建议家长们带着孩子一起读一读哦! 1 八十年代初期,四川一个地名叫“陈家沟”的小山村。 七岁的我头扎羊角辫,上穿灯芯绒花外套,下着一条蓝色的缀着补丁的长裤。我像一只自由的小鸟,总是喜欢蹦蹦跳跳地跑来跑去,好奇地东瞅瞅,西望望。 土屋里,一束明媚的阳光穿过屋顶照射进来,到处亮堂堂的。这间屋子很宽敞:里面靠墙边有灶房,一张高大的八仙桌(四方桌),摆放在屋子中央。外面靠墙边,放着一张大木床,床上罩着米色的蚊帐。 一只肥大的花母鸡扑棱棱地从鸡窝里飞出来,“咯哒——咯咯哒——”地叫着,到外面觅食去了。呈现在眼前的,便是一窝新鲜的土鸡蛋:有水粉色的,有淡黄色的,还有米白色的。我走近鸡窝,伸出一只小手,轻轻地抚摸着这些带着花母鸡体温的蛋宝宝,心想:里面会不会有小鸡呢?如果这些鸡蛋,都能变成一个个毛茸茸的小鸡,该有多好啊!去年的这个时候,干草堆里的一窝鸡蛋,就变成了…… 爸爸穿一身灰色的中山服,正坐在灶房里的长条凳上,专心致志地搓稻草绳(草绳)。麦黄色的干稻草,在他灵巧的双手中飞快地转动。一根均匀而结实的稻草绳,欢快地扭着秧歌舞。爸爸搓一会儿,停一会儿:一只手捏住像麻花一样的草绳,伸出另一只手,取来身边的稻草,往草绳里添草,继而又熟练地搓着,搓着。就这样,反反复复地搓绳、添草,添草、搓绳……不久,在他的身子下面,就堆起一大摞层层叠叠、弯弯曲曲的草绳圈儿。乍一看,酷似一条蜷曲的黄蟒蛇。 “丽文,过来!跟爸爸学搓草绳。”爸爸心平气和地说。 “哎,来了。”我答应着,快步走到爸爸身旁,和他并肩坐在一条长板凳上,“爸爸,为什么要搓草绳呀?是给我跳绳用的吗?够了,还要搓啊?” “搓草绳是为了换钱买东西,搓得越多,挣得越多。呵呵,这活儿轻松。……你看——像我这样做。” 我学着爸爸的样子搓动稻草,可怎么看都没有爸爸搓的绳子漂亮。我又着急又纳闷,心想:怎么回事?明明就是做对了的呀!咦——为什么我搓的稻草绳子,总是松松垮垮、歪歪扭扭的不成样子呢? “爸爸,我的手有点疼,不想做了。” 爸爸轻言细语地对我讲: “不行,这样可不好。你一定要记住——无论做什么事情,都要有耐心,要‘有——始——有——终’,千万不可以半途而废哦!你看着我的手:带紧一点,然后用力,两股稻草要一样多。接缝处,要衔接好……” 于是,我又重做了一遍。果然,这次搓的稻草绳,既均匀又结实。 “呵呵,丽文真不错!有进步,值得表扬。一会儿,爸爸教你唱一首好听的儿歌,再奖给你一个煮鸡蛋!” “嘻嘻,太好啦!” 我听了爸爸的话,不好意思地笑了。爸爸把刚搓好的草绳收拾得整整齐齐的,堆放在鸡舍旁边,用柔和的目光看着我。 “这首儿歌的名字叫《劳动最光荣》。我先唱一遍,你再跟我唱。咳,咳——” 爸爸清了清嗓子,大声唱道: “太阳光金亮亮 雄鸡唱三唱 花儿醒来了 鸟儿忙梳妆 小喜鹊造新房 小蜜蜂采蜜糖 幸福的生活从哪里来 要靠劳动来创造 青青的叶儿红红的花 小蝴蝶贪玩耍 不爱劳动不学习 我们大家不学它 要学喜鹊造新房 要学蜜蜂采蜜糖 劳动的快乐说不尽 劳动的创造最光荣。” 爸爸三十七岁上下,身材修长,脸部轮廓分明。一双清澈的黑眼睛显得格外有神,厚厚的嘴唇周围,长满了浓密的黑胡茬。 这时候,妈妈抱着一大捆干柴草,从外面走进来。她三十岁出头,上穿浅蓝色的棉布衣服,下着一条缀着许多补丁的藏青色长裤,光脚穿一双黑色的千层底布鞋。 妈妈看了看我和爸爸,又看看地上的稻草绳,微微一笑。 “呵呵,你们手脚真麻利,搓了这么多稻草绳!——我看到人家屋顶上升起的炊烟,就知道中午了。……陈兴隆,我们是不是也该煮饭了?” “哦,马上!我都坐了半天了。唐小鹰,你来坐在灶下生火、烧柴。我去洗锅、淘米。” 我的妈妈,可是村子里有名的美人呢!她梳着两根乌黑的麻花辫子,一张秀气的方圆脸,左右对称的双眼皮下,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灵活地转动着。她的个子不高,也不矮,身材不胖,也不瘦。妈妈不但长得很漂亮,而且声音也很甜美。 妈妈坐在我的身边,“呼哧——”一声划燃火柴,把火柴盒放在灶台上,拾起一把干柴草,点燃,塞到锅底。灶脚下的石槽里,堆积着厚厚的草木灰,里面竖立着一大、一小两把火钳。她伸手拔起那把大火钳,转过身子,夹住柴堆里的一把干柴,送进灶膛里。伴随着“哔哔啵啵”的响声,锅底的火越烧越旺。妈妈手里拿着火钳,不时拨弄着草木灰,不时往灶膛里添加柴草。 弧形的灶台是爸爸妈妈用黄泥加稻草垒成的,整体优美。里面有大、中、小三口锅。其中,最大的那口铁锅是煮“猪食”专用的。锅里的红薯(番薯)饭煮沸了,“咕嘟咕嘟”地响个不停,一阵阵香甜的气味弥漫了整个屋子…… 爸爸从鸡窝里取出一枚水粉色的鸡蛋,舀了清水,洗净,丢进米锅里。 他站在灶台边,笑眯眯地看着我。 “丽文,现在爸爸有空了,正好可以教你。来吧,我们接着唱!太阳光金亮亮,预备——起!” 爸爸挺直了身子,挥舞着有力的双手,在空中打起拍子来。我们三人齐声唱着《劳动最光荣》——这是爸爸教我唱的第一首歌。 过了一会儿,爸爸拿起铲子,捞出锅里的那个鸡蛋,用冷水洗净。 “丽文,鸡蛋已经煮熟了,快过来拿!” “呵呵,爸爸,我来了。” 我拿着煮熟的烫乎乎的鸡蛋,在灶台的边沿上轻轻碰了几下。蛋壳被敲出了许多道裂纹,有的地方都碎了,露出一层白白的膜。 “我要炒菜,你拿着鸡蛋到餐桌那边去剥吧,免得锅里的油溅起来烫到你!”爸爸平静地说道。 我一离开灶台,就听见身后“刺啦——”一声响起——爸爸的莲花白(甘蓝)下锅了。我又回到妈妈身边,坐在那条长木凳上,专心致志地剥完鸡蛋壳,把鸡蛋分成三份:爸爸一份,妈妈一份,我自己吃一份。 爸爸接过我手里的“礼物”,含笑说: “丽文做得真好!小小年纪就懂得分享,心里总想着爸爸妈妈。” 妈妈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。 “嗯,真是个好娃娃!” 我一听见夸奖的话语,心里就跟喝了蜂蜜似的。因此,爸爸妈妈越是夸我,我越是努力,争取博得更多人的称赞和认可。 “吃饭了。”爸爸一边喊,一边往八仙桌上端菜。 话音刚落,我三下五除二地爬上高高的板凳。那张既宽大又结实的八仙桌,高出了板凳一大截。我只有将双膝跪在高板凳上面,才能够得着吃饭。去年的这个时候,我是坐在两条(一大一小)重叠的板凳上吃饭的。 我们的午餐简简单单:红薯饭、炒甘蓝。 爸爸拿起碗筷,边吃边说: “下午,我要去参加集体劳动,挣工分。” 顿时,我喜上眉梢。 “爸爸,参加集体劳动的人多,热闹。我想跟你一同去耍,可不可以?” “你呀——就别去了!下午,你还是跟着妈妈一同去放牛儿吧。” 我皱着眉头,央求道: “嗯——不嘛,我就要去——” “你去做什么?”爸爸问。 “我去看看,那里有没有什么好耍的。” 爸爸摇摇头,语重心长地说: “不行——绝对不行!我们一起干活的庄稼汉,普遍没有文化。一个个毛手毛脚、大大咧咧的,净说脏话,难听得很!小娃娃说话就像鹦鹉学舌一样——人家说什么,就跟在后面学,也不懂得话里面的意思。一个几岁的小娃娃,哪里能够分辨得出好和坏?学坏容易,学好难啊!再说,小孩子不懂事,又好动,总爱跑来跑去。人家的锄头又没有长眼睛,若是伤到你,那可怎么了得?为了安全起见,你最好还是……” 爸爸搁下碗筷,抹抹嘴,扛起锄头,急急忙忙地投入到集体劳动的洪流中去了。 妈妈从卧房里拿出一个圆溜溜的针线笸箩,走到门口,放在地上,搬来一条小木凳坐下来。只见她低着头,从针线笸箩里找出事先修剪好的黑色灯芯绒鞋面布、米色的千层底。在认真仔细地做了比对之后,拿起针线笸箩里的一把木柄锥子,使劲儿地往鞋面布和千层底上钻孔眼……紧接着,她拿起一根穿着细长麻绳的缝衣针,从钻好的针孔眼里穿过去,一段一段地往外拉着,拉着。麻绳在妈妈的眼下顽皮地打几个滚儿,翻几个跟头,“哧溜——哧溜——”地喘着气,一截挨着一截,从“针孔隧道”里面爬出来,犹如一条活蹦乱跳的蚯蚓。 妈妈反反复复地钻孔——穿眼——拉线……将千层底和鞋面布紧密地缝在一起。那细细密密的针脚里,缝进的是一片爱心,一份真情。 我们一家五口人:爸爸、妈妈、大姐、二哥、我,脚上穿的千层底布鞋,都是妈妈一针一线亲手做出来的。 从种麻开始到一双成品的千层底布鞋,需要多少道工序呢?我实在数不清。 我总能清清楚楚地记得:妈妈每做出一双千层底布鞋,她的手上,都要磨出一层厚厚的老茧。劳动了一天,已经很累了,晚上还得在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下,加班加点地做布鞋。万籁俱寂的时候,难免要打个盹儿,倘若稍不留神,那枚亮闪闪的缝衣针,就毫不留情地扎进手里去了…… 每当妈妈做手工活的时候,我总爱依偎在她的身边,仰起小脸静静地看:轻飘飘的流云,蹦蹦跳跳的小鸟,飞来飞去的小蜜蜂,随风飘摇的竹木……我幻想自己会长出一双美丽的翅膀,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,飞过森林,飞过高山,飞过河流……最后,我的目光又落到了妈妈的身上(我仰望着妈妈就好比欣赏一树芬芳美丽的花)。瞧——她白里透红的脸,是多么耐看!光滑细腻的皮肤,仿佛刚刚剥出来的煮鸡蛋。两道弯弯的眉毛下面,长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。清晰而深长的人中里,几乎可以容纳一粒饱满的豆子。红红的小嘴巴,恰似一颗成熟的红樱桃。 妈妈左手拿起一只千层底布鞋,右手捏着一根缝衣针。偶尔把手一抬,举起手中那根明晃晃的针,在乌黑的发丝中间轻轻一划,就又扎进鞋子里去了…… 过了一会儿,妈妈抬起头,望了望蓝天,细声细气地说: “我该出去放牛、割草,挣工分了。家务事,暂时先放一放。晚上回来,再接着做。丽文,跟我一同去放牛儿。” “嗯。” 妈妈拿了镰刀,背起大背篓,锁上门,四顾无人,就将手里的钥匙悄悄地藏在墙壁上倒挂着的一只旧布鞋里。 “丽文,我们把钥匙放在这里,家里的人都知道。省得他们到处找我们拿钥匙,来来去去的不光麻烦,还耽搁时间。” 我点点头。 妈妈快步走到大门前一棵高大的杏树下,蹲在磨刀石前,“嚯嚯嚯”地磨起刀来。接着,她将磨好的镰刀丢进背篓里,回头走近耕牛,解开绳索,牵着它,去门前的水田里饮水。 耕牛黑色的身子厚如城墙,四条腿粗如柱头,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微微凸起,嘴巴又大又阔,一条又粗又长的尾巴拖在屁股后面,一甩一甩的,不停地驱赶着叮咬它的牛虻和苍蝇。 这头黑牛的性子非常暴烈,老是喜欢攻击人。 有一次,我把青草拿到牛圈里喂它,它非但不领情,还瞪大双眼,冲我呲牙咧嘴,“呼呼呼”地吹着粗气,仿佛我跟它有仇似的。我看它那副盛气凌人的牛样儿,吓得连连往后退,险些摔倒在坡下的水田里。自此,我再也不敢靠近它。只有我的妈妈,才能将这头青山似的黑牛驯服得服服帖帖。 “丽文,你先往后边的山上走,我随后就到!”妈妈吩咐道。 “嗯,知道了。” 妈妈牵着耕牛,走在我身后。我穿过一片蓊蓊郁郁的慈竹林,一口气跑到屋后的山坡上。 菜园里,受惊的鸟儿们扑棱棱地飞起来,很快又落到屋顶上去了。它们终日叽叽喳喳,没完没了地叫个不停,一年四季总爱在屋顶上觅食——我们居住的土墙草屋,分明成了鸟雀们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的天然粮仓。 土墙草屋的后面,有一座圆圆的花果山:自上而下由一个比一个大的圆组成,每一层都种着一排整整齐齐的橙子树。 我们的家就坐落在这座绿油油的花果山脚下:依山傍水,坐北朝南。房前小路弯弯,屋后竹木环抱。正如【东晋】陶渊明的《归园田居》中的句子: “少无适俗韵,性本爱丘山……榆柳荫后檐,桃李罗堂前。暖暖远人村,依依墟里烟。狗吠深巷中,鸡鸣桑树巅……” 四四方方的茅草屋中央,有个“口”字形的院坝。整体看上去,仿佛一个大大的“回”字。 土墙草屋内有正房、东厢房、西厢房,共计八九间。奶奶住其中的两间正房,东面归我们所有:里面有一间大灶房,一间小卧房,还有一间不大不小的猪圈。大伯一家住西面,东西两面房屋的结构大致相仿。南面则是正大门,院坝边上的廊子里,便是喂养牲口的地方。 大门前是一片片水田,田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,小路连着黄泥巴公路,一直延伸到远方。 “丽文,走快点哦!”妈妈催促道。 “哎,我就来。妈妈——等一等!” 过了一会儿,妈妈找到一块长满野草的平地,把耕牛拴在一棵柏树上。接着,她就在附近的山坡上割草,不时抬起头来,看看我,又看看耕牛。不一会儿,我看见她拿着几根米色的茅草根(很像鱼腥草的根),拍拍泥土,用镰刀刮了几下,塞进嘴里,神情自若地咀嚼着。 “丽文,茅草根有点甜,就像甘蔗的味道一样。你吃不吃?” “要吃,快给我尝尝吧!” “拿着!” “嘻嘻,茅草根的味道甜丝丝的,我还要吃。妈妈,再给我撬几根。” “好的。” 妈妈蹲在地上,用镰刀扒开黄土,仔细地刨挖着。我惊讶地发现,茅草根下面的泥土里,隐藏着一个小小的窟窿。就在那个小窟窿中,倏地蹦出来一个会爬,会飞,会挖地道的“活玩具”——蝼蛄(那时候,我们习惯把“蝼蛄”呼作“土狗儿”)。 我眼前一亮,惊喜地大喊道: “啊哈!有只土狗儿,我要捉它来耍。捉住它!妈妈,快点!” 妈妈眼疾手快,一伸手就捉住了它。 “给——你玩玩就行了,不要把它弄死了——好歹也是一条生命啊!像以前那样,不想玩的时候,就把它放了。” “哦。妈妈,这句话,你都说过一百遍了。” 虽然我年纪小,把玩起这个虫子来,经验却丰富得很哩!把蝼蛄握在手里,得掌握好力度:倘若将它握得紧,它就会用力掰开你的手指缝,手会感觉比较疼痛;倘若将它握得松,它就会轻轻掰开你的手指缝,手上感觉就跟挠痒痒似的,很有趣。 我把蝼蛄轻轻地握在手心。它就在我的小手中爬来爬去,轻轻地扒开我的手指缝,露出两根长长的如同天线一般的触须来。我蹲在土埂上,歪着脑袋,从松开的指缝里观察:蝼蛄头戴“钢盔帽”,身穿茶色“衣服”,瞪着一双贼兮兮的小眼睛。它有折叠的双翼,有“八”字形的尾须,有锯齿似的腿。两只粗短有力的前足,长得就跟铲子似的。它最擅长挖掘,常常潜藏在泥土里,偷吃植物的根。蝼蛄有褐色的,也有灰色的。每一次,我捉住这种危害植物的虫子,都想把它踩死。但是,我一想起妈妈的再三叮嘱,就心生怜悯。最后,还是把蝼蛄放飞了。 我一手握着有趣的蝼蛄,一手拿着甘甜的茅草根。既有玩的,又有吃的,感觉快乐又甜蜜。当我嚼食茅草根的时候,不由得想起甜蜜多汁的甘蔗来。一想到甘蔗,就勾起了我最早的回忆(婴儿时期)—— 在我七个月左右的时候,时常坐在妈妈小时候坐过的婴儿椅里(木制的)。虽然我还没有学会说话、走路,但是脑子里却十分清楚:有一天,我们一家五口都在卧房里。柜子上,点着一盏煤油灯。爸爸妈妈端坐在床沿上,哥哥姐姐站在旁边。他们的手里,各持一截擀面杖般粗细的像芦竹一样的绿皮甘蔗(竹蔗),各自先用牙齿剥去甘蔗皮,一口一口地咬断,含在嘴里咀嚼着,吮吸着……我望着他们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,高兴得手舞足蹈,一个劲儿地冲他们“咿咿呀呀”地打着招呼。姐姐明白我的意图,赶紧咬下一小块还拖着“小尾巴”的甘蔗,放到我手里。我就迫不及待地“吃”了起来。我“吃”完甘蔗,又摊开小手,向他们要吃的。一会儿,二哥又给我一小块甘蔗…… 呵呵,谁说婴儿就没有记忆呢? 那是一幅清晰的动感画面,无论过了多少年,我的脑子里都还是记忆犹新。至今,每当我吃甘蔗,尤其是啃食那种绿皮甘蔗的时候,那一幕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。 水田里,一群大麻鸭扯着嗓子“嘎——嘎——嘎……”地叫着。对面花果山下,蜿蜒曲折的黄泥巴路上,放学归来的学生三五成群,你追我赶、嬉戏打闹。有的在开怀大笑,有的在放声歌唱,有的在呐喊、尖叫,还有的在背诵唐诗宋词。每当这个时候,我就想起了我的哥哥姐姐,大概也该放学回家了吧? 妈妈弯下腰,双手伸进盛满牛草的背篓里,使劲儿地往下按了又按,却不见牛草下沉。 “牛草装不下了,牛儿也吃饱了,我们该回家了。丽文,只有你走前面,妈妈才能保证你的安全!” 我点点头,一个箭步冲到最前面。 夕阳下,晚风轻轻地吹拂。我和妈妈还有牛儿一路相跟着,不紧不慢地走在那条熟悉的乡间小路上。 (剩余章节请上豆瓣阅读直接搜索《童年在乡村》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