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崇义县博物馆副馆长杨清云散文《梯田里的回忆》

发布时间:  来源:珠穆朗玛网

  《梯田里的回忆》

  崇义县博物馆 杨清云

  听说这个假又很多人去了上堡看梯田,很多朋友都在网上公布了他们在那里的照片。我仔细瞧瞧,山还是这座山,田还是这个田,但是味道却不是当年的那个味道。

  人工雕琢的东西总是没有天然的美,比如高速公路凌驾于半空的雄伟还不及小小瀑布流淌于山间的曼妙。农历三月,本是梨田的时节,但赶上了五一小长假却开始插上了秧。从插秧的人身上,看不到他们忙碌的样子,笑容里也看不出内心的喜悦,那一面面的镜子在人的过高的期望之下被还原成了一口口水塘。做作的美,是容易使人产生厌倦的。这,更令我怀念当年的梯田。

  那时还是小时候。家里的田特别多,而且都要耕种,每个人家都舍不得荒掉一分田。刚过完年,大人们就用手指掐算着放水犁田的日子。每一年,书生家都是最早开始下田干活的-------他是我们村最勤垦的一个人,几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曾闲着。如果你清早五点起床,都能看到他已经在路上走着了。在他的带领下大家都下地了。好像就在一夜之间,所有的田都放满了水,原来还只是一片一片的青绿地,已经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色呈现在了眼前。一摞摞水汪汪的梯田此时就像一面面明晃晃的镜子,挂在天空的下面。天上有云的时候会倒映在这些镜子当中,如果走前去还的可以看见你的倒影。远远望去,又像是镶嵌在青山背里的一块块白色的美玉。美丽极了。天晴的时候,村子里祥和宁静,除了可以听到山中小鸟的鸣叫,还能听到一声一声“喉......嗨......喉......嗨......”的喊声。这是田里或远或近的几个人在犁田赶牛的喊声。我的爷爷自然是这里头其中的一个,我在远处就能清晰的听出他的声音来,其他的几个声音我也能准确的分辨出是谁喊的。我在院子里玩耍时会时不时抬头看看那些镜子一样的水田,和在水田里犁田的爷爷。如果到了十点半钟,我会带上早上就烘好了的黄年米果,来到爷爷的田头,爷爷洗了手,拿出袋子里的一块烘得有点黑的,香香的还带点霉臭味的黄年米果,吃的津津有味,嘴上还直夸“真香,蛮好食,蛮好食。”

  到了插秧的时候,妈妈从街上带回来四五个年轻的妇女。第二天一大早,他们就起床了,我在睡梦中还听见了他们清脆的笑声。过了不久,我也起床,起来后扫扫地,有时去看看妈妈做早饭,或者坐在屋檐下观赏天边那一片片美丽的彩云,就这样等着他们干活回来。吃完早饭,我也跟着他们一起来到田里,但我不会插秧,只会拔秧,拔好了秧最难的就是捆秧了。那时没有复合肥,捆好的秧苗还要到秧盆里卷一下才能去插。我最擅长的是丢秧,从上面往下丢可以丢到往下的四五块田。而且秧落在田里,位置非常准确,插秧的姐姐每插完一个秧,脚边就会出现一个秧,他们直夸我丢得好。十点多钟是吃茶的时间,妈妈会提前回家把吃的做好,到点了就送到田里来。然后找一个稍大一点的空地大家围在一起吃,爱干净的姐姐会找个石头当凳子,阿姨大都直接坐在草地上。所谓吃茶其实就是打点充饥,除了茶水外主要是一些吃的,比如会有米果,糯饭等等。记得那时我非常喜欢吃茶,一是因为可以休息,二是我嘴馋。吃饭的时候好像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候,每次吃饭时,请来的那几个姐姐阿姨席间都充满了哈哈的笑声,而且常常是笑得前仰后合,害羞一点的就会用手蒙着嘴巴而把脸涨的通红,吃了多久他们就笑了多久。他们爽朗的笑声至今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  到了金秋,稻子熟了,风一吹,掀起了金黄的波浪,阳光照着谷子,发出耀眼的光芒。这个时节除了美丽的景色,丰收的喜悦,还有的就是劳动的忙和累。同样是请了几个人,但这次妈妈请的都是年纪大一点的妇女了,他们更能吃苦。每年这时,庚父都好像是算好了日子似的准时的来到我家帮忙。割稻子的时候他喜欢一边割一边唱着那首歌:“为了谁,为了兄弟姐妹,为了春回大归.......”他唱的非常好听,有时我也在旁边学着唱。我跟哥哥常常是合作共在一块田里割,我们会平均分好面积,然后比赛看谁先把它割完。要是一片田的稻子都割完了,大家就会先把禾苗驮到一个地方垒成一堆,像一堵高高的墙。那时的打谷机是要用脚踩的,非常费力,一踩起来就呜呜着响。或近或远的几个打谷机同时开动,好像是在比赛似的,踩得一个比一个响。另外一些人就在递秧、舀谷、挑谷、捆稻草等等。他们的动作也跟着打谷机的响声变得越来越快。那时我感受到了什么是抢收,什么是热火朝天。

  忙了一个多月,谷子 才算归仓了。这时爷爷会带着我来到田里,把捆好的稻草一个一个扒开,然后把他们竖起来在田里晒。我们晒好了的稻草,竖在田里极像是一个一个士兵,我们几个伙伴常常会在这里捉迷藏。过了几天,晒干了,爷爷又会把它们累成稻草垛子,累好后,一个个稻草垛子就像是一个个的亭子矗立在田间,有趣极了。妈妈也会随后赶到,把剩下的没有捆起来的稻草,弄成一堆,然后一把大火把它烧了,不多久,整个小村庄就笼罩在烟雾中了。

  如今,这些田都荒了,这些美丽的景色也只能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了。而我们村另一个小组的田却开发成了景区,他们耕田也不再是为了秋季的稻谷,而是为了吸引更多的游人了。

  (通讯员:崇义益生堂谢文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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